汪汪叫的阿壕

开始复健

一个短打,假设路明非最终找到了楚子航。抛去师兄变成奥丁啊,死侍啊,之类的可能性;抛去明妃为了诺诺又用了四分之一寿命后产生的影响……
对,我只是想写一段劫后余生,一段重逢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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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曾经说过,这世上所有的离别都有一个归期。


Chapter1.
从芝加哥飞往北京的飞机上,因为春节快要到了的缘故乘客多为中国人,黄皮肤,黑眼睛,黑头发。虽然学院是中文教学,但长时间面对各种奇葩的外国人,出任务也多在国外,见惯了五颜六色的发色眼瞳皮肤后,这整个机舱的统一莫名让楚子航产生了一种归属感。


平流层的气压稳定,已经傍晚了,遮光板没有被拉下来,机舱里弥漫着暗金色的暖光和短促的影子,耳边是飞机运行的微响。有人睡着了,醒着的人轻声交谈,飞机餐的味道并不能激起人的食欲却若有似无的暖着嗅觉。


时间似乎都被这安逸的气氛膨胀而拉的无限绵长,楚子航轻微放松了常绷紧的神经,他没有理由阻止自己去感受这份难得的闲适。


如梦境一般的闲适。


但这并不是梦境,特别是旁边座位上的人那一阵又一阵规律悠长的呼吸声,给他带来了真实感,和莫须有的放心。


路明非睡着了。


性感漂亮的金发长腿空姐推着餐车走过来,楚子航侧眼看了看路明非,然后把食指竖在唇边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小声要了一杯白开水。


充分发挥面瘫长处,他接过空姐“你们这对狗男男,我懂我懂”的暧昧眼神还有水杯,自顾自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写学期总结,脸不红心不跳。


楚子航不是不饿,他本来就如一台精密运行的机器,连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要把重要的事情回想一遍,否则绝不会休息。现在正是他的饭点,他不挑食,但他记得苏小妍上飞机之前打了好几个电话命令他饿着肚子回家,好腾空了胃去装她即兴想要弄的“母爱大餐”。


电话里的女人像她平常一样,缺心眼,带着点小孩似的霸道,永远也长不大。“不能吃哦!一定要饿着肚子哦!”


“嗯。”相比精密运行的机器,他更乐意做妈妈眼里听话懂事的乖儿子,虽然自家母上大人的厨艺没什么可让人指望的就对了。


他已经快要两年没有回过家,从很久以前和路明非恺撒,还有那个宅宅的,跳脱女孩在北京做任务回来以后,就没有再回去过。他们又一起去了日本,之后他就满世界跑着做任务。


在去年圣诞节,他去了格陵兰。


他本应该死在北冰洋的。


Chapter2.
尼伯龙根。


周遭是黏稠浓密的黑,楚子航无法视物也无法动弹,死亡原来是这样的感觉,诡异的安静,诡异的温暖。


他是这里唯一的活物,心跳和脉搏的声音被寂静的空间放大,放大,让他产生轻微的耳鸣。楚子航清晰感觉到,自己的存在正在被消抹。前所未有的孤独袭来,这种孤独真痛苦,和“血之哀”血统的孤独不一样,因为你明明还活着啊,还有心跳还有呼吸,可是你活过的证明没有了,一点也不剩。


死亡才是真正的孤独。


这“死亡”给了他大把的时间,大把的时间去让心思腾空,想一些不着边际的东西。


楚子航不记得曾经在哪儿看过这样的东西。不做然后后悔,做了然后后悔,这两件事情上哪一件比较好。十五岁的那个雨夜,他没有开着迈巴赫撞向奥丁,所以一直以来他都走不出那个雨夜,他一直后悔着,厌恶着,没有和父亲一同死去的自己。


而今他本以为这样的死亡很好,一点也不孤独,可是好像错了,全错了。他对这个世界也不是全然的了无牵挂,好像,又一次后悔了。


黑暗中滋生出不知来处的阴仄情绪,它们一起刺痛他的血管和皮肤,很多声音在他内心中叫嚣,有哭泣,有讨伐,有哀求,有咒骂,那些灼热的疼痛带给他极具品质的难过,找准他的弱点猛击过去。


就在他快要抑制不住大吼出那些阴暗的怨毒话语时,无边的黑暗被撕开了一角。


熟悉的毛茸茸的脑袋从缺口里探出,一个年轻男人走进来,他的脸颊边上覆盖着一层金属质感的鳞片,金黄色的眼瞳释放出无法抗拒的威严与危险。


他如堕魔时刻的天神,将一道光照进寂黑一片的地狱。


光明重新回到楚子航眼睛里,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体中抽离,取而代之的是莫大的豁达和释然,他忘了刚才为什么想要脱口而出那些话语,便瞬间让前一秒还锥心刺骨的疼痛变得像假想的感觉那样飘忽。


那逆光站着的人,不,应该说是神,迟疑了一会儿,慢慢慢慢地开口,摧枯拉朽。


他说:


“师兄,我终于找到你啦。”


Chapter3.
“蛤?!所以说师兄你是自愿进入尼伯龙根的?!不是被奥丁掳来的?!!!”


看着自家面瘫师兄木纳着一张冰山脸点点头,路明非的内心简直是崩溃的。


路明非嗷地叫一声抱着头瘫坐到地上,开始吧啦吧啦倒豆子般地狂飙白烂话。


“哎哟我嘞个大娘草,谁来求求我内心的心理阴影面积啊。我现在的心情就好比一个骑士历经了千山万水九九八十一难上刀山下火海滚油锅……反正就是很辛苦很辛苦,终于找到了被恶龙囚禁的公主,然后费死天大力整死了注定要扑街的恶龙,终于救到公主啦,我终于可以和心心恋恋的公主过上幸福生活了,各种嘿嘿嘿。结果人家公主说,啊这个真是辛苦你白跑一趟了,我觉得这里没什么不好的,管吃管住,还有条龙当宠物,你就当没来过了吧,辛苦你了厚~还有回去以后和其他骑士说不用来找我啦,老娘开心快活着呢……”


“啊呸,虽然我不是骑士…师兄也不能够是公主啊,整个比喻不恰当。不过话说回来师兄穿公主裙的话……啊呸…怎么跑题了,卧槽宝宝心里苦啊!”


楚子航索性也盘腿坐在路明非旁边,看他的小师弟低着头颓丧得很,歪歪腻腻叽叽喳喳机关枪似的变着法子吐槽根本停不下来。突然觉得,这样的路明非很好,嗯,还有那么一点点可爱。


路明非吐槽的声音渐渐小了,他抬起头来看向楚子航,眼睛里如刚打开的雪碧慢慢浮上来很多气泡,又透明又脆弱。没有任何征兆的,哇地哭了出来。


毫不遮掩的,放肆的哭了出来。


“师兄,我终于找到你啦……找到你啦…”


他从一个万年吊车尾的小屌丝奋斗成今天风光无限的学生会主席,他也是特别特别辛苦的啊,全世界的人都不记得楚子航了,全世界都觉得他是神经病,他也是特别特别委屈的啊。


他路明非真的!真的!他妈的!已经特别特别辛苦了啊……


楚子航动作生疏地抬手去给路明非擦眼泪。他这才仔仔细细打量起眼前的人,很久没见了,路明非变强了很多,被眼泪糊的一团糟的脸上龙鳞早就蜕尽了,剥落出一张不甚精致却清秀耐看的脸,而高档定制西装和风衣早就因为战斗弄的破破烂烂了。


他想起那个二五八万的比喻,觉得假使,他说的是假使他是那个公主的话,再怎么也是会被骑士感动的吧。被救虽不是他本意,可是他的骑士历经了千山万水九九八十一难上刀山下火海滚油锅……反正就是很辛苦很辛苦,终于来到他面前,锃亮的铠甲早就破破烂烂了,可这些都是因为他,他是想要救他的啊,他怎么能不感动呢。


楚子航握紧了名刀村雨,冷硬的刀鞘将他硌得生疼。他不想死了,他多希望,如果此时有才力九分,就可以将眼前的人,描摹仔细,无缺无虞。


Chapter4.
学期报告写的差不多,楚子航关掉电脑靠回座椅上。他从路明非那儿得知苏小妍因为他的消失而精神错乱后,决定今年无论如何都要回家过年。


苏小妍自作主张要来接机,楚子航自作主张要求同时捎上路明非,反正也确实没有人会去接路明非的机,模范好师兄如是想到。


当事人路明非得知这个消息后一边叹着说不愧是亲生的,一边不情不愿地把一身便服脱了换上伊莎贝尔为他准备的装逼套装和高逼格手表,毕竟是要见师兄家长的,怎么也得留个好点的印象对吧。


把电脑工整装好,楚子航自然地侧过头看向路明非。西装很衬他的身材,看上去修长干练,手整齐放在腿上,睫毛软软的一排,安静又稳重。他慢慢习惯了在有人的情况下睡得规规矩矩,毕竟每次出任务回来以后坐在伊莎贝拉车上通常会很困,总不能让漂亮妹子看到万人敬仰的主席同志四仰八叉口水乱淌的屌丝睡姿吧。


楚子航想起他们曾经一同行动时,车上飞机上总是靠着他睡得鼾声震天的怂仔,这个人在我没有在身边的时候长大了。他这么一想竟然生出些许不高兴的小情绪来。


飞机轻微颠簸了一下,路明非微微张开嘴,一小股亮晶晶的液体从嘴角流下来……


面瘫师兄的表情是有些微妙的。无奈还是抽了张纸巾在那些液体快要流淌过轮廓线流到脖子上时,顺势向上一抹,直直擦到嘴角,呼~抢救及时,甚好甚好。


将纸卷成团扔掉,楚子航一转头,一小股亮晶晶的液体从路明非嘴角又一次流下来……他有点方,赶紧又抽纸去擦。


这样来来回回几次之后,总算是止住了,楚子航瞥了一眼便捷桌上一堆皱巴巴亮晶晶的蜜汁纸团,对于路明非的口水量着实有点佩服。


他皱着眉摇摇头,继续观赏某人睡相。


路明非其实在最后一次被擦口水的时候就醒了,他现在的内心可以说是万马奔腾,这什么情况,杀胚师兄在给他擦口水!擦口水!擦口水!!


路明非的第一反应是,师兄的八婆境界已经上升到如此境界了吗……不对啊!正常情况是不一巴掌呼醒然后“啊,你口水淌出来了”就算不说“好恶心”之类的,也用不着亲手擦啊!!苍天啊,不食人间烟火的面瘫杀胚少女杀手永燃的瞳术师在帮他擦口水!路明非觉得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经完全不能承受这个事实,问题是他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楚子航还在看着他,这算啥…这算啥…宠溺攻?!


尼玛要是他路明非是个女的立马会兴奋得飞出旋窗去然后开心地炸裂在天际,他会把这一团团恶心的不行的纸带回家去找个香炉供起来,安排高中的一干美女前来付费围观。想你们这些小丫头片子当年幻想着数师兄睫毛,结果人家楚大少爷可是给我擦口水哎,还擦了一桌子哎!怎么想怎么一个爽。


可!是!他路明非是个带鸟的纯爷们啊!!虽然对于楚子航擦口水的事情他有点迷之感动…但是…师兄你能不能不要再盯着人家看了!他要绷不住了,他要绷不住了……


路明非挣扎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睁开眼睛,正好同楚子航来了个对视。


黄昏的余光穿过厚厚的机窗,稀薄的照进楚子航眼里,路明非看到在楚子航黑色美瞳底下有金色的流光。


这是路明非第一次有一种被别人装进了眼瞳的感觉,感觉像是被笼蓄在一幢幢阴影里,让他莫名安心。


继而他听见这双漂亮瞳仁的主人开口,声音低沉好听,那个声音说:


“我回来了。”


他猛的觉得自己鼻子有点酸,心跳略快,白烂话全忘了。


他说:


“嗯,欢迎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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